動植物也會說話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白鵜鶘

   S動物園一個大鐵籠裡，看到二隻非常大的鳥，大約160公分跟我差不多的身形，落寞的蹲在那。以前沒見過這種鳥，近看說明板，才知道這就是卡通片裡會叼著小嬰兒送子的那種白鵜鶘。據說張開翅膀能達三米，但無緣看到。

   以前看卡通片，心想:鳥那麼小，有辦法叼小嬰兒嗎?以為是像白鷺鷥那樣大小，看到真正的白鵜鶘，才知道他們那麼大隻，要叼個小嬰兒比例上是可能的。所以人類把他想像成送子鳥。

    卡通裡多麼可愛啊！可是，眼前的白鵜鶘卻令人感到心好疼，他的身形如此巨大，在這樣的鐵籠裡，連振翅飛翔都不能，一飛應該馬上就撞到鐵網了吧，所以只能蹲著。 

   一連上白鵜鶘，就感到一陣非常深沉的悲傷。心…一直往下沉...往下沉，像沉到看不見的漆黑冰湖底…這種深沉的悲傷，讓我四肢發冷發麻…  

   我:「你為什麼這麼悲傷呢?」 

   白鵜鶘望著遠方:「我想振翅飛翔，跟我的大群同伴們在一起…」

   我:「你見過你說的大群同伴們嗎?」

   白鵜鶘:「沒有，但是我們彼此都有連繫(指心靈上的連繫，動物族群間彼此能心靈溝通連繫)。我嚮往他們那種天寬地闊的生活。他們好自由啊！而我卻在這樣的鐵籠子裡….」

   聽他這麼說，於是查了一下資料:「為高度社會組織的鳥，常聚集形成巨大的鳥群，體型雖然看似笨重但是善於飛翔。鵜鶘巢往往也聚在一處…」

    難怪他說想跟大群同伴在一起--那是他們的天性。而今，只有2隻。 

   從他眼中看出去的世界，只能是密密麻麻的鐵網眼，染著冰冷的黑色調，網眼外，才是他嚮往的世界。可是，就算鐵網外，本也不是他們該生活的地方。

   他們的毛色看來都不錯，我找到個話題了:「你們的羽毛好美啊！人們照顧你們照顧得還不錯吧?」

   白鵜鶘落寞的回:「我們的美麗白羽毛，要在碧水藍天的映襯下，才會美！你見過大自然裡，我們整群飛翔起來的樣子嗎?」

   沒有，沒見過！台灣並沒有這種鳥，也許影片吧…但我想，那一定是很震撼的場面！也許哪天去國外看吧。

   我:「這裡的食物不錯吧?」動物園裡食物總是充足的。 

   白鵜鶘:「我們的食物應該要自己抓取，才有樂趣！」同時傳遞他們在河中沼澤中抓了滿嘴魚時的景象給我，充滿了他的嚮往，而這影像的背後隱藏的是他的心酸無奈…像是正做著美夢，但在眼睛還來不及一眨的瞬間，美夢就成幻影。

   我:「你們被關在這，會生氣嗎?」

   白鵜鶘泛淚:「不會。但這背後太沉重。只有傷心….只有傷心….」我的心又一次跟著他沉到了黑暗的冰湖底….泫然欲泣…

   他們生性溫和，雖沒有氣憤的情緒，但是，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應該要感到生氣呢?而這種傳遞給我的傷心欲絕，卻比生氣更具感染力，也更令人心碎…寫到這，我的眼淚止不住、不停的流著…訪問因此中斷許久。

   去時，這裡的櫻花樹告訴我:他們動物們常常在夜裡哭泣，讓這裡的樹都平衡不了這裡的能量。樹的數目太少，而動物們太痛苦了。他們平衡不了這種痛苦的能量...說這些話的櫻花樹，雖然盛開著粉紅的花朵，卻無法讓人感到歡喜了…

上:動物園裡的櫻花 

   忍不住問:「你們會哭嗎?」

   白鵜鶘:「我們常在夜裡相對悲泣…也許這樣..要持續到我們死吧..」 

   他已經認知到他的命運，我卻找不到片語隻字能安慰他..

   我雖也是在動物園才得見這種鳥，但寧可沒這機會看見他們！這機會，是用他們終生的自由跟快樂換來的。

   老歌-「老鷹之歌」，大家都熟悉，今天深刻感受到白鵜鶘的悲傷，才更能體會這歌詞寫得真好: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El Condor Pasa(老鷹之歌)

我寧可是隻麻雀，也不願做一隻蝸牛。 I'd rather be a sparrow than a snail.

沒錯，我會這樣選擇！ Yes I would.

如果我可以.. If I could,
我一定會如此選擇。 I surely would.

我寧可是支鐵錘，也不願是一根鐵釘。 I'd rather be a hammer than a nail.

沒錯，我會這樣選擇！ Yes I would.

如果我可以.. If I only could, 
我當然會這樣選擇。I surely would.

我願航行到遠方， Away, I'd rather sail away

像一隻自由來去的天鵝。 Like a swan that's here and gone.

一個人如果被困縛在地上， A man gets tied up to the ground.

他會向世界發出  He gives the world

最悲傷的聲音！ It's saddest sound,

最悲傷的聲音！ It's saddest sound.

   白鵜鶘已經生而為一隻擅長飛行的巨鳥了，比老鷹還要大得很多，莊子:「怒而飛，其翼若垂天之雲。」天賦如此，但是他有選擇的機會嗎?

   所以他向世界發出了最悲傷的聲音！

   大家是不是該討論一下動物園的經營方式了呢?印度都立法禁止將鳥類關在籠子裡了，我們是不是也要檢討一下了呢?

   以前就看過很多呼籲大家不要看動物園的動物、不要看馬戲團的宣導，但是全世界的動物園都還是在蒐集動物啊！是不是能讓一些大型動物們回到原生地呢?如果動物們已經不能適應野外，至少也要改善一下他們目前的生活空間，盡量弄得像舒服的自然環境吧！這裡都太小太難受了啊！

註:本文並非針對任何一個動物園，只是希望對全世界存在的動物園提出請求：請尊重動物的權益，請設身處地為他們想想吧。感謝您的愛心！ 

後記:溝通完、寫完文章後，找到拍攝白鵜鶘野外生活的影片，看過之後，才明白白鵜鶘為何說他想跟大群同伴在一起? 為何問我有沒有看過他們集體飛翔? 為何會說食物要自己抓取才有樂趣? 動物園裡的生活，太不符合他們的天性了。 

.老鷹之歌連結: 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sswFrz32ld0